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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十分该死。
那日以后,宴如是没再提修魔之事,虽不知心思几何,但到底是找回来手炉,且片刻不离身了。
她仍栖在城主的寝宫,外出练剑,宫内歇息,从不避嫌,来来去去正义得很;每每侍者揶揄相视,宴少主以一脸正气逼退她们。
身正不怕影子斜,她们清清白白。
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游扶桑不刻意逗她,她也绝不提某几个字。
她仍回不去宴门。
现下的宴门处处受制,回去了也不过当一具傀儡,见不着母亲,还要与方妙诚虚与委蛇,把这些年的流离失所当作一桩一笑而过的趣闻,伤疤扒给天下人看。
入夜,宴如是抱着手炉,在阔大的榻上缩成一团,占一个角落,闭眼沉静不发话。
但脑海里仍演练着宴门青山的惊鸿剑法。
游扶桑说得不错,正道的剑法却有辟邪祛魔的功效,这几日宴如是重新拾起长剑,将母亲曾教的惊鸿剑法从第一卷开始练习,果然没再做那些稀奇古怪的梦。
宴门已矣,藏书的地方亦不知几处完好,但剑法一招一式皆印在宴如是脑中,回旋见青山,收招若惊鸿,何时缓,何时疾,何时剑入鞘,她从未忘记。
她不敢忘记。
正是初夏夜,日落前的天光都散却了,夜色袭来,浮屠寝宫外明星点点。
宴如是熄了灯往里走,耳边忽而掠过一簇凉风,铮铮声响,似古琴,又似鬼魅呢喃,是她不曾听过的古怪。
她心里警铃大作,回身的一刹出掌,但什么也没有捉住。
反而跌入一个弥散着龙涎香的怀抱。
她被稳稳抱住,游扶桑戏谑的声音由发顶传来:“宴少主很怕鬼?”
“什……”
宴如是愣了一下,猝然脱离怀抱,目光扫一眼游扶桑,什么也没看清,只隐约靠着一些触感发觉对方仍穿着措金外袍,且是刚换好的外袍。
她不解:“已是亥时,尊主这是要……外出?”
“宴少主要留我过夜?”
游扶桑故意这样问,暧昧不清似的。
而宴如是退开半步,显然没什么笑意:“尊主不要说诨话,平白惹人猜忌遐想。”
有人得寸进尺:“那就猜忌,遐想,你怕什么?”
宴如是不说话了。
她脸皮薄,游扶桑又诨话多,二者张合,宴如是总要落下风。
碰撞多了也摸索出讨巧的技巧,如沉默:她一沉默,游扶桑自讨没趣,不再插科打诨。
……兴许吧。
不再插科打诨,不再逞口舌之快,但是,手却伸上来了。
她勾了勾宴如是耳垂,轻捻,指腹又向下,划过她面颊,停留在下巴,游扶桑提溜猫儿似的拥着她,叹息道:“看来宴少主的夜盲实在很碍事。
原本今夜还想带你去盂兰节,大抵也是去不得了。”
宴如是被勾起了好奇,捉着她的手问:“盂、盂兰节?什么盂兰节?”
夜色里,游扶桑的金瞳忽而亮了亮,她一眺,视线停留在先前窗棂边惊吓了宴如是的那一道白色“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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