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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呢,外头侍立的宫人进来禀报,娘娘,殿下回来了。
我心下稍安,道,让他进来。
郑灿大约是着急往回赶路,衣袖袍角都有些乱了。
只脸色红扑扑的,像有什么喜事一般。
进来倒是先跪下道,儿臣外出晚归,让母后忧心了,如今特来向母后告罪。
我低下头为他沏了一杯热茶,道,无妨,过来坐吧。
灿儿见我不怪他,也不怕什么了,径自起身挨着我榻上的矮几坐下。
我一旁将沏好的茶递给他,一旁缓声问道,今儿下午做什么去了呢?
出去了一回,到舅母经营的悲田院瞧了瞧,也见了阿烁。
郑灿随口道。
我叹了口气才道,这几年啊,并没有怎么让你去外头瞧过,除了早年跟你师父出去过两回,再没有了吧。
说起来,这也是我的不周到。
我总觉着外头不如宫里安稳,再者,你年纪轻有些事不能应付。
只是你毕竟是皇子,总这么不知人间疾苦的也不好。
这回出去,可长了什么见识么,见了你舅母不曾?
他道,舅母倒是不曾见,但这回瞧得地方不少,瞧了富人的活法,也瞧了穷人的乐子。
大家除了吃喝也是各有活儿干,倒是同咱们一样。
如今百姓们安居乐业,商贾自由,农人有田可耕,都是父皇励精图治的结果……说到此处他看了我一眼,又忙道,自然了,母后也是功不可没的。
我道,知道你父皇励精图治,便更要在你父皇身边好好习学,待以后出去办差,为你父皇分忧才是。
如今咱们后天就要回銮了,你父皇决定回宫里以后便让你入朝听政。
你要早做准备才是,免得到时候出了差错,让臣工们笑话。
郑灿道,母亲放心,儿子一日也不敢懈怠。
我又道,你适才说,见阿烁了,你妹妹如今怎么样呢,在宫外可还习惯?
郑灿想了想,儿子瞧着,阿烁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像换了个人似的,可见舅母教导有方。
她不仅习惯了外头民间的日子,而且不愿意回来了。
母亲,阿烁说她宁愿跟着舅母做些有用的事,也不愿意回来再同姊妹们吵架了。
以前我事事让着她,如今瞧着她倒比我强了许多呢。
灿儿低下头苦笑。
我听了有些欣慰,真不敢想这话是我那个娇蛮任性的女儿说出来的。
我笑了笑道,还好她受你们舅母的教,这事也算我没有白费心思,如今呢,这也算千年的石头开花了吧。
你和阿烁都是母亲的孩子,在母亲眼里素来没有谁好谁差的说头,况且你是哥哥,素来比她懂事,母亲都知道。
灿儿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脖子,只道,母亲圣明。
我看了看窗外又道,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去歇着吧,明儿一早晨又得去你父皇那里呢。
是,儿子遵命!
看着郑灿挑帘子出去了,我还是独自盘腿坐在炕桌前沉思着。
世道越发艰难了,即便我曾经自诩自己能洞察人心如今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我绝口不同灿儿提簌絨的事,是因为我知道,提了便是一场争执。
我不想因为这事弄得到最后母子离心,反目无情,我辛苦教养他一场不是图这个的。
幸好近来也不是全无好事,灿儿适才同我说阿烁如今大有改观,我听了这话实在欣慰,到底是我的女儿,我是真的惦记她,盼着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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