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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亭颐闷着辣嗓子的酒,自嘲地笑着,“不会说话,你可以不说。”
卓旸啧啧两声,“我这叫实话实说。
发展成这样,能怪谁,不都是你一手酿成的么?”
他拍着敬亭颐的肩,“你要利用公主复国,伤她的心,这不是必然发生的事嚜。
再说,眼下才走到哪,这不过是咱们迈上大道的第一步,往后你会把她伤得愈来愈深。
深到极点,咱们造反成功。
那时你再去哄,也不见得来不及。”
浮云卿与卓旸带给敬亭颐的感受,是两个极端。
与浮云卿相处,他常常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与她偎在一起,他能忘却许多烦恼。
而与卓旸相处,他常常觉得自己是世上最苦大仇深的人。
只要遇见他,过往那些晦暗的记忆,便会笼上心头。
他被割成两道精魄,一道心向光明,一道心向阴暗。
浮云卿夸赞的话迷了他仇恨的眼,卓旸回怼的话又将欢乐假象一一撕碎。
敬亭颐滚了滚喉结,晦涩苦闷地说:“你还看不懂局势么?”
他低声说道:“这场局里,公主身处中心,是至关重要的棋子。
官家用她来制衡我,用我来制衡韩从朗。
施素妆,荣缓缓,归少川,还有前朝的许太医,都是围堵中心棋的余棋。
官家激着我,也激着韩从朗,两方刺激,为将来一场关键局铺路。
他要用那场关键局试我,试我会不会为着小情小爱,放弃造反,放弃复国。”
卓旸将酒塞摁进坛口,把少了一半酒的酒坛放在一边,“你会吗?”
“当然不会。”
“你知道韩从朗让公主给我捎了句什么话吗?”
敬亭颐挂着苦涩的笑,说道,“玩弄权术者,必将为权术所玩弄。”
听及此话,卓旸不在意地嗤笑一声,“这厮还有脸说这话?他没有玩弄权术么,他在嘲讽什么狗东西。”
敬亭颐回:“他在嘲讽,这场赌局里的所有人。
他真正要嘲讽的,是自傲的官家。”
卓旸附和说是,“只可惜公主要白白牺牲在这场赌局里。
最受宠的公主?哼,不过是一个无辜的朝政牺牲品罢了,是为官家的野心铺路的牺牲品。”
“我不会让她牺牲。”
敬亭颐把玩着一个红珠串,“人心不足蛇吞象。
官家这般游刃有余,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当心惨遭反噬。”
提及官家,卓旸心头正有一惑。
他问:“欸,你说他明明知道你我的身份,知道你我的目的,为甚当初还要将你我寻来,养在皇城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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