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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出一根食指穿过黑雾，柔顺抬起塔尔塔洛斯的下巴，促使他微微仰头。

盖亚看着这位在她之后出生的原初神。

肆无忌惮打量他没有血色的唇，高挺的鼻梁以及苍白的脸孔。

塔尔塔洛斯的眸像是浸泡在浑浊的河水里一样，数不清、混乱到极致的法则交织成近似于混沌的色彩。

盖亚欣赏完笑道：“怎么样？大地上是不是很热闹？”

塔尔塔洛斯没回话，下巴任由这位地母抬着，沉闷地、和深渊融为一体。

盖亚全身裹挟着温暖的光芒，她的大拇指不安分地捏紧塔尔塔洛斯的唇瓣来回摩挲，仿佛要在这片唇上用力挤压出血色。

塔尔塔洛斯看着盖亚，眸中的混沌逐渐转变为唯一的色彩。

腥红危险的视线死死盯着她。

盖亚见此继续笑道：“塔尔塔洛斯，不要这样看着我。”

她的手指更加用力，一缕血液从破损的唇角缓缓流出。

盖亚收回手指将血液含在嘴里，丰腴的身躯在任何神明看来都是无可救药的诱惑。

她缓而轻地张开口舌，笑吟吟道：“我怕我忍不住吃了你。”

塔尔塔洛斯终于开口，沙哑的声线越发危险：“你什么时候离开深渊？”

盖亚与他对视一眼，移开目光，笑容慵懒妩媚：“那至少，也得等我们最后的孩子出现在大地上之后。”

说着，她摊开掌心，对他抛了个风情万种的眼神。

塔尔塔洛斯沉默了一下，丝丝缕缕令人心悸的黑线从袖子中飘散。

深渊中的幽雾震了一下，乌瑞亚的身形出现在两位原初神的视线之下。

而乌瑞亚见到了温笑的地母，涣散的瞳孔缩成针状，莫大的恐惧在心中升起。

这位活了数万年的远古神明因害怕而微弱颤抖。

他的唇齿在打颤，英武的脸闪过追忆，虚弱到近乎脱力喊：“母神。”

盖亚听到这个称呼叹了口气，摊开的五指微微向内勾曲。

她凝结眉，似抱怨道：“乌瑞亚，你比乌拉诺斯和蓬托斯更加纯洁，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尽管纯洁和善良似乎不是很贴切的形容这位山脉之神。

乌瑞亚接下来说不出话。

因为他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飘向了盖亚的怀里。

他刚诞生之时就是成年男神的模样。

像这样亲近的行为大都只能出现在幻想之中。

当时在大地上唯一有资格拥抱盖亚的是他的哥哥，初代神王乌拉诺斯。

而此时，盖亚轻轻坐下，洁白的衣裙如烟雾飘荡在石阶下，与暗色的深渊融合。

她将乌瑞亚的脑袋搁置在大腿上，手指从他的眉心抚至跳动的心脏。

鲜活的、跳动的。

盖亚在他心脏的位置轻轻画了几个圈。

惆怅的叹息一声。

指尖凝聚大地的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