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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湿流光,芳草年年与恨长。
烟锁凤楼无限事,茫茫。
鸾镜鸳衾两断肠。
魂梦任悠扬,睡起杨花满绣床。
薄幸不来门半掩,斜阳。
负你残春泪几行。”
下头写了两个字“赠琛”
。
荣逸泽心底顿时唏嘘起来,原来傅仰琛等的就是俞若兰的一封绝笔诗而已。
这两个人互有了情愫,赖着各种缘由到死都没说明白。
这其中固然碍着人伦大妨,可半生纠缠也难免太过撕肺揪心,顺带着小辈们也跟着掺和进去遭殃。
他记着婉初曾说起过,她母亲最唾弃的就是那句“傅家的男人从来都是情种”
。
婉初说起的时候,道:“我母亲后来就嘲讽阿玛:‘情种是不假,专情的没一个!
’”
荣逸泽又想起傅仰琛同他说的那件事情,蓦然感慨,不是没有痴情专一的男人,不过是俞若兰没遇到。
或者说,遇到的时候太晚了而已。
可看着信,他还是有些不理解:“你就是为着这个?”
婉初摇摇头:“先前我无意里听说大哥想要金子,我本来想给他算了。
结果碰上个什么人,说是母亲叫她来同我说被大哥囚禁住,叫我快走。
你说,我怎么能不顾忌她自己走呢?留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找她,也不知道她现在躲在什么地方。
得了这信才知道她不过是为了同他在一起,存心骗我……我只是不知道,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自私的母亲。”
说着眼眶子又红了起来,赌起气来一样,有一茬没一茬地揪着裙边上钉着的一圈蕾丝花边。
不知是哪只指甲勾起了一小截丝线,正被手指头夹住。
仿佛是被人拿住了短,一拉,花边都心虚地缩在了一团。
她还是不解气,不停地去拽那根快要绷断的丝线。
“丈夫是她自己选的,那时候就知道是个风流的。
既然嫁了,人家容了她,她怎么就不能有稍稍容人的量?她怎么就不肯顾念我一点,给我一个完整的家?非要带着我四海漂泊,自己整日饮恨?”
婉初喃喃道。
荣逸泽知道她在赌气,这些话不过是任性时随口说说,可他听来却不免心忧。
有朝一日,她会不会顾念那个孩子,给他一个完整的家?虽然他自觉算不得什么好人,但在感情的事情上,他总不愿勉强于她。
牵起她的手,很是认真地问她:“那你呢?你可愿意为了那孩子同他在一起?”
婉初怔了怔,这是她一直没认真想过的问题,也知道想也想不出什么答案,所以把这一切不得不面对的痛苦抉择都一股脑儿地归责给母亲。
“我不是现在就要你说个答案给我,但是婉初,如果你不想清楚,早晚有一天你心里这个结会越来越大,越来越难解。”
“我原本想把孩子要回来……可是看见他那样子,我张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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