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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就想要发作,便见这老者面带沧然、眼角水润、似有哀意,嘴边不逊的话就咽了下去,反而添了疑惑。
七外祖?外祖家嫡宗兄弟三房,这行七的定是旁枝,只是为甚从没听人提起过这一家?
沈瑞在旁,看的更是清楚。
这老者见到沈珏的时候,神色变幻,似惆怅、又似透过沈珏看什么;旁边那个青年却是七情上色,望向沈珏的目光如刀子一般,满是怨愤。
沈珏才十二岁,与这父子二人又是初见,难道这父子二人与沈家宗房有怨?
沈瑞正看着,正好那青年也望过来,两人视线对个正着,皆是一怔。
青年神色略有扭捏,立时转过脸去,可还是忍不住用眼睛余光望向沈瑞,打量着沈瑞。
沈家本就是书香门第,沈瑞这些年见过的读书人不少,可没有一个像眼前这个青年一样单纯直白。
人心似海,简单的人总能令人放下戒备,沈瑞微微点头致意。
青年眼神一跳,也跟着颔了颔首,面上正常许多。
贺南盛介绍沈珏不过是抛砖引玉,沈瑞才是正主,便指着沈瑞对那父子道:“这是沈家四房的瑞小哥。”
又对沈瑞道:“瑞小哥,这是鄙人堂叔与堂弟。”
他既正经八百的介绍,沈瑞总不好失礼,便进前一步,规规矩矩道:“小子沈瑞,见过贺世翁,见过贺世叔。”
松江各大姓联络有亲,这样的称呼总不会大错。
贺七太爷面上露出几分慈爱,看着沈瑞,仔细打量一番,点头道:“都说龙生龙风生风,我虽没有见过你母亲,可听过她的善心与贤名,你既是她骨血,也定是个好孩子。”
这番夸奖很是直白,沈瑞却能听到老人家话中的示好与善意,虽有些不解,还是难以生厌,躬身谦逊道:“小子愚钝,不敢当老人家襄赞。”
旁边的贺南盛面上虽依旧挂着笑,可眼神开始发冷。
好好的提孙氏作甚?
当年骗卖孙氏名下两家织厂成功时有多欢喜,过后贺南盛就有多后悔,就是京城胞兄当年也写了信狠骂了他一顿。
他后知后觉知晓自己错处,吃相太难看,而沈家四房比想象中的有地位。
若是没有沈理与庄恭人,这便宜占就占了;有了那两位,占了便宜就失了名声。
虽说织厂成了烫手山药,可贺家在松江既与沈家比肩,也没有低头退还的道理。
贺家老太太早与大老爷早写信过来,让他想法子与沈家四房早日和解,可沈南盛始终没有找到机会。
如今沈理起复,回了翰林院;蒋知府任期将满,沈南盛并未觉得松了一口气,反而越发急迫。
蒋知府这些年在松江政通人和,成绩卓越,有高升布政司的风声;沈理虽依旧是五品学士,可却有个兼任吏部尚书的阁老泰山。
明年是六年有一次的“京察”
,自己胞兄在九卿上的任期将满。
要是因沈家之事,耽搁了大哥前程,他可是没地方哭去。
沈珏在旁,看着贺南盛的神态,心中偷笑。
什么东西?做了婊子还立牌坊。
对于自己这位二堂舅,沈珏心中很鄙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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