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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第2页）

她见沈峤还要往里走，连忙拉住他：&ldo;你要小心些，他疯起来好像不认得人了，先前我差点就被他掐死了，你瞧，这儿的痕迹还没有消呢!&rdo;

她不说，沈峤还没发现，只因他眼睛被余毒彻底损坏，看东西早已模糊不清，此时借着月光仔细端详，果然看见一侧脖颈印着深深的五指掐痕，触目惊心。

般娜又撸起袖子，手腕上也有同样的痕迹。

自己和晏无师借宿于此，已给人家添了老大麻烦，如今还累她受伤，沈峤心里很过意不去：&ldo;实在对不去，那屋里有祛瘀膏，我去拿些给你。

&rdo;

般娜活泼道：&ldo;不用啦，这点伤不算什么，我随阿耶出门时还受过更严重的伤呢!&rdo;

晏无师所在的那间屋子被般娜从外头锁起来，她拿出钥匙递给沈峤：&ldo;他若还发疯，你转身便逃，把他关在里头罢!&rdo;

&ldo;无妨，我有分寸。

&rdo;沈峤朝她笑了笑安慰道，说话间已经打开屋门走了进去。

塞外民居没有中原宅子那么多讲究，更不会有屏风横在中间，入目便可一览无余。

般娜忍不住低低惊呼了一声。

只因那活死人正坐在chuáng榻上看着他们。

沈峤：&ldo;晏宗主?&rdo;

对方没有反应，非但不言不语，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如傀儡木偶，看上去殊为诡异。

般娜小声道：&ldo;他之前不是这样的……&rdo;

沈峤点点头，一步步走近，般娜既害怕又好奇，跟在沈峤后面，偶尔探头看一眼。

&ldo;晏宗主，你能听见我说话吗?&rdo;

晏无师只看着他，双目之中满满俱是沈峤的倒影。

&ldo;我为你探一下脉。

&rdo;沈峤执起他的手腕，对方也无一丝回应，任由他施为，只眼睛还望着沈峤，无论沈峤弯腰还是直起身体，晏无师的视线都不曾离开他。

脉象微弱，时隐时现，五脏六腑的损伤还未修复过来，体内更有一股紊乱之气在四处窜动，这种qíng况实在不太妙。

沈峤记得，晏无师曾对他说过，《凤麟元典》里有一处魔心破绽，练得越高，破绽对身体的影响就越明显，最终会导致功力停滞不前，甚至影响阳寿。

广陵散既然同为魔门中人，又是一宗之主，他必然也发现了这个破绽的存在，上回五人围杀晏无师，他正是利用乐音先分散晏无师的心神，又趁其他人动手之际将他这个破绽撕裂开来，加重对其造成的伤害。

可以说，若是没有广陵散那一手，晏无师就算打不过其他四人联手，逃走总是没有问题的，可有这么一个太了解自己的敌人在，才成为他惨败的根源。

现在人虽然醒过来，但那处破绽并没有因此消失弥合，反倒逐渐扩大到五脏六腑和根基脉络。

确切地说，醒与不醒，实际上都没有多大区别。

就在沈峤蹙眉沉思时，晏无师忽然朝他露出一个笑容。

这笑容不同于以往的似笑非笑，也没带着任何嘲讽讥笑狂妄不可一世的意味，那单纯只是一个笑容，仿佛在他面前的不是沈峤，而是一朵漂亮的花。

沈峤：&ldo;……&rdo;

这个笑容并未让他感到欣喜，反而有种惊悚诡异无以名状。

般娜也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ldo;他，他是怎么了，白天明明不是这样的!&rdo;

沈峤回头问她：&ldo;他白日里是怎样的，除了掐你的脖子之外，还有其它举动么，譬如说话?&rdo;

般娜摇头：&ldo;没有，那时候他很凶狠，现在却，却……&rdo;

她汉化不流利，酝酿半天才憋出一句：&ldo;现在却很温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