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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懂什么,小猫咪也有烦恼的。
………
叫更夫敲着锣报三更,夜定人眠,就连猫的呼吸也平缓细长。
她又梦到奶奶了。
变成一只猫后,她似乎就频繁地梦到那个虚无的老人。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从前在梦中尚蒙着一层朦胧雾气的景象开始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从尚为人身时梦到的模糊的人影、虚无的背景,至此一个月,那梦中的人影已经化为了一个清晰而具象的老人。
她一身蓝色碎花粗布,就那么静静地坐在一颗枇杷树下笨拙地补制衣裳。
褶子重重地叠起岁月堆积在她的脸上,却被她眼中的慈爱和温柔清退。
老人轻声道:“这是缝给阿渺的衣裳,阿渺以后长大了,变成大姑娘了就能穿了。”
梦境往往在这儿就止住了,今晚却破天荒地接上了。
她蹲在老人身侧,信誓旦旦道:“奶奶不会拿针,等阿渺长大了好好挣钱,到时候雇十个绣娘给奶奶拿针,奶奶只要捏着这块布匹就行了!”
充满童稚趣味的一句话,逗得老人呵呵笑了起来。
她的梦境第一次具化到——在这个温暖的午后,和煦的清风朗朗吹过树叶,老人靠在枇杷树下,笑得眼角眯成一条缝,布满粗茧的手慈爱地拂过她的后脑勺。
“好,阿渺长大了好好挣钱,奶奶等你雇绣娘,到时候,奶奶就给你们俩一人做十套衣裳!”
轰隆一声闷雷,叶春渺从梦中惊醒过来,心情是说不清楚的怅然若失,好像生生被人挖去了一块。
那颗苏醒的小猫脑袋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后,又慢慢低了下去。
没有注意到雷响的那一霎,床榻上同样幽长沉重的呼吸。
深秋的雷总是沉闷又悲怆的,像是带不来一场像样的大雨的自责,它低低滚了半宿,终于落下了细细凉凉的雨幕。
浩大天穹之下,竹林簌簌,在黑夜中张牙舞爪像幽灵,一阵风过,竹叶便你打我我打你地发出呜咽哀鸣声,像凄厉的哭声在林间逃窜。
竹林一隅,荒芜人息,地上的野草像是刚长出来似的,即使在发凉的深秋,也顽强地顶着脑袋往上冒。
草地旁有个巨大的坑,大坑来得突兀,也没人解释这是什么坑,但从其中幽幽散发出的腐烂尸首味道可以判定,这是一个用来埋尸体的坑。
坑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一道道被泥土和虫子当作了养料的尸体,腐烂褪色的布料破破烂烂地埋在土里,露出一截青色。
一道黑影不管不顾地站在尸首堆之中,像是闻不到臭味似的,徒手拨开一具又一具不堪入目的腐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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