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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大战之前,我只有我自己。
我鼓励我:“你怕什么,你都十五岁了,更何况,你还知道另一个世界发生过的三国史,你还有孔明先生,不就是一个阎行么,他还能吃了你。”
昏沉间,我看到远处天边突然间涌起了大火,这火焰把天空和草野一起点燃,把我包围在其间。
火海之央,是一个有着火焰般双眸的恶魔,他左手提着数十丈长的断矛,右手提着几百颗人头,那些人头眼睛里淌着血,不住口齿喷张,龇牙咧嘴的惨叫着。
我被这场景吓醒了,翻身坐起,却听外面有无数人奔跑的声音。
我冲出房门,一个侍卫上前:“少主。”
“出什么事了?敌袭么?为什么不叫我?”
“黄老将军说,少主难得休息的好,让我们不可打扰你。”
我狠狠一推他,把兜鍪戴在头上,便冲出去。
虽然黄忠是营中官职最高的人,但我才是主将。
他照顾我,怜我小,我领情,但我却不能不到前线上去,我的位置在那里!
才到城头,便见漫山遍野的火把如滚滚的火潮汹涌而来,如梦中情景再现,把西边的天都照亮了。
他们竟然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前来,当真是什么也不顾了,不过,他们的人,还是真多啊!
如果按每小队一支火把计算,敌军只怕会有三四万人--敌军怎会有这么多的兵力!
敌军近了,近了,渐可以听到隆隆的马蹄声和呼啸的呐喊,象是狂风卷过海潮,象是暴雨冲刷森林。
地面在微微的抖动着,越来越近的马蹄似直接击打在人的骨头上。
从来没有正面过这样的战场--不,或许有过,当年四叔赵子龙就怀里抱着我,从这样的战阵中冲杀而过--但是,在这样的战阵间,真的可以有人活着冲出去么?看那阵势,就算一头巨龙横在他们前面,他们也会纵马将之踏成齑粉的。
十五年来,在我有记忆的日子里,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战场,在汉中,我只是与张鲁说说话,没到前线去,在荆州,我引军在乱敌中飞奔,所遇只有小范围的撕杀或伏击。
真正的大的战场,绝不是莫名其妙出现在我脑海里的一些三国资料文字所能体现的,也不是身边武将几句对战场的解说所能涵盖的,那种气氛,那种肃杀,那种疯狂舞蹈于每一寸空气里的杀戳之气,足以使一个初上战场的人魂飞魄散。
在此时,什么改变历史的豪情,什么名动天下的壮志,全都飞到九天云外,眼中所有,心中所想,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我下意识的把目光投向身边的黄忠,却见他只如一尊铁铸的雕塑挺立在城头,连脸上的皱纹都如刀刻般,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动。
不但是他,他身边的每一个士兵,每一个侍卫,都标枪般站着,眼中没有退缩,没有畏惧,有的,只是如城外闪动的烈火般浓浓的战意。
看着他们,我的心稍稍宁定了下来,把手按向腰间的剑柄,方觉掌心里已全是汗水。
我带的剑,只是摆设,我的武功,只怕还打不过白耳军中的任意一个小卒。
而我平时,也总是一身素服,从来不近刀剑,在天性中,我就对这些凶器有一种恐惧。
但上了战场,我就必须表现的象一个战士,何况又经历了那次危险的刺杀。
所以现在已头戴黑色凤纹兜,全身墨色鱼鳞甲,肩披玄色战袍,对镜自照,还有几分战士的样子。
可是,这沉重的战甲之下,包裹的并不是一颗战士的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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