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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时愣住。
孙节显然是不赞成,但随侍多年,不是会开口劝谏的性子,只看着另一个机灵的内侍出殿门宣召了,才犹豫地问了一句:
“……陛下不先问清楚情况么?”
“他再怎么乖张,总不至于在这殿前撒野。
何况朕本就打算要召他来的,”
徐鸯道,“徐家也好,逢珪也罢,事情既然安定下来了,该封该赏,也该有个章程了。
此事还是先与他知会一声比较好。”
——不然的话,以卫崇素来的表现,但凡哪里有不满,恐怕会当朝闹将起来。
她是知道不过是这天家贵胄自小众星捧月,天性如此,想黑脸便黑脸,想发怒便发怒,可那一班大臣又不知晓。
届时,若打破了这好不容易打造的君臣相得的场面,她可没处喊冤去。
但这些内里的缘由不适合与孙节说,甚至她其实更乐得见到孙节对这个昔日的主人越发不满,因而点到为止,不再多说什么,便抬眼看向殿门。
至于小黄门口中的“阵仗”
……
无非就是多带些兵甲,或是持甲上殿,这些事,朱津早做过更过分的,还做得更圆滑。
与朱津相比,卫崇称得上一句色厉内荏,不足为惧。
所以她并未在意。
但当她的视线看向殿门外,落在那个不同寻常的身影上时,也不免一惊,连手中的奏表也不小心散落了。
一声巨大的响动。
这声响,却不是源自徐鸯震惊下落回桌案上的奏表,而是一个被卫崇扔进来,撞到徐鸯脚边地砖又没了动静的黑影。
只见此人被五花大绑,遍体是伤,也自然沾了满身的血污……
……如果这具躯体还能被称作是人的话。
但见那人的手脚均被缚住,连嘴巴也被捆死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而这样被摔进殿中,就算再痛,也不过是闷哼了几声,便没了动静。
徐鸯好一阵失语,那两个小黄门则是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独独孙节,似是想起徐鸯那番对他所说的话,心里一怕,本能地发起怒来,尘尾一晃,指着卫崇似乎便要骂出口。
“胡闹——”
这要是闹将起来,可比徐鸯所担心的什么明日朝上封赏还来得不巧,来得更功亏一篑。
她不知道卫崇这是闹的什么脾气,但可不能在此刻被他真捅出了篓子……
“无碍。”
徐鸯旋即反应过来,飞快地站起身,厉声道,“——你们先下去!”
那几个小黄门可不正是等着这句话呢,当即便连走带跑地溜出了殿门,孙节还有顾虑,但被她一瞪,也闭嘴往殿外退去了。
只有卫崇,似乎对孙节这一斥有些摸不着头脑,更对徐鸯的反应感到莫名,疑惑地看着众人退出,又骤然回头,眼巴巴地看着徐鸯。
……明明是他捅的篓子。
徐鸯顿感一阵头疼。
一时间,她没有理卫崇,反而是走出御座,走向阶下那具半死不活的躯体。
紧接着,在卫崇眼巴巴的视线下,她伸出手来,一点也不顾忌地把那人翻了一面。
“嘭”
的一声。
被打得鼻青脸肿,几乎不能分辨清楚的面孔暴露在她面前。
但她记性是何其精妙,只这样难以辨认的脸,她也能一眼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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