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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后仍留在局里开会,商讨安排明天对洪兆龙的抓捕计划。
待方方面面考虑清楚、落实妥当,蒋贺之才披月色归来,遥遥看见一个人影,干瘦,佝偻,斜倚一段古旧油腻的骑楼立柱。
走近两步,原来是已经在这里等了他快三个小时的马秉元。
“菜是我自己炒的,酒是买的,”
马秉元见他走近,扬了扬手里提着的一只塑料袋,喊他道,“蒋队,我想这个点你还没吃饭吧,你要不嫌弃,我陪你一起吃点?”
“阿泉呢?没跟你一起来?”
蒋贺之由远及近。
“让他住校了,这地方龙蛇混杂的,实在影响他温功课。
毕竟高二了,我们老马家就指着出这么一个大学生呢。”
“五粮液啊,”
蒋贺之朝塑料袋里瞥去一眼,居然还不止一瓶,笑了,“这么破费,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
马秉元挠挠头皮,憨厚地笑笑,“我就是想,咱们认识这么久了,我还没跟你一起吃过饭呢。”
“怎么没有?”
蒋贺之立定人前,脱口即来,“紫鑫大街与竹升大街的交叉口,我坐马扎你蹲地下,鱼不错,茭白有点老了。”
“你还记得?我、我都忘了。”
马秉元又笑,见牙不见眼的,“嫩的上午都被人挑走了,老点的,不是便宜么。”
算起来,也是大半年前的事儿了。
他都差点忘记了,没想到这位大少爷竟记得,还记得这么清晰深刻。
马秉元突然很感动,这份感动令他五脏熨帖的同时也令他手足无措,一时拿不准是不是对方婉拒的谦辞。
“是还没吃饭呢,”
这个男人还从没这么堂而皇之地来找过自己,蒋贺之猜他确有不便启齿之事,便朝他侧头一笑,“走吧。”
骑楼街招牌凌乱,墙面斑驳,他们穿过一个修理钟表的老铺,走上吱嘎作响的楼梯,终于止步在三层的一间阁楼前。
荔宁路上的商铺楼宇都历史悠久且未经整修,马秉元至今不信,这种破落地方竟是晶臣三少爷的家。
“反正就是个睡觉的地方么。”
蒋贺之换了鞋,招呼马秉元道,“随便坐。”
马秉元果是老餮,会吃更会做,亲手烹制的一桌佳肴非常丰盛。
酸梅烧鹅、白灼虾、清蒸石斑鱼,一道道菜品被摆置在了茶几上,两个男人席地而坐,马秉元道:“我记得你不吃红肉。”
说着,又开了瓶五粮液,没有专用的白酒杯,便取那种200ml的宽口玻璃杯。
他倒了满满两杯,举着杯子敬蒋贺之,道:“谢谢蒋队,没你就没我跟阿泉的今天。”
“我不喝酒。”
蒋贺之摇了摇头。
可马秉元还是双手举着酒杯,执意敬在他的眼前。
“蒋队,你不仅是我跟阿泉的救命恩人,你还是阿泉的师父呢。”
马秉元并不太会劝酒,直愣愣地说,“你、你喝一杯吧!”
“师父”
倒称不上,自打跟盛宁分手,漫漫长夜一人难熬,他有时会在骑楼的天台上教马秉泉练练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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