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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30（第4页）

nbsp;nbsp;nbsp;nbsp;此时季桓正坐在案前撑着额角闭眼轻寐。

见他来了，剑眉紧拧，旋即睁开布满红血丝的凤眸，抬眼睨着他，眸底闪出一抹戾色。

nbsp;nbsp;nbsp;nbsp;“令君大人，怎么五年不见，成了这副样子？”

nbsp;nbsp;nbsp;nbsp;“莫不是沉春散又发作了？”

nbsp;nbsp;nbsp;nbsp;郗和一边打趣着他，一边准备替他号脉。

nbsp;nbsp;nbsp;nbsp;谁料，男人扬起广袖避开了郗和的触碰，疲惫的眉眼角晕散出阴鸷，唇角扯出一丝冷笑道：

nbsp;nbsp;nbsp;nbsp;“若不想要舌头，本官也可替你拔了。”

nbsp;nbsp;nbsp;nbsp;郗和被狠噎了一下，顿时也懒得理会他，开始认真诊起脉来。

nbsp;nbsp;nbsp;nbsp;“肝火过盛，且火气难以疏通，逐渐淤堵心中，最终蔓延四肢百骸，使得邪气入体，病就来了。”

nbsp;nbsp;nbsp;nbsp;继续把着脉，郗和渐渐有了底，开口问道：

nbsp;nbsp;nbsp;nbsp;“这种症状持续多久了？”

怕言语指代不明又被误会，郗和解释道：

nbsp;nbsp;nbsp;nbsp;“我是说夜间盗汗，梦魇，惊醒诸如此类的症状？”

nbsp;nbsp;nbsp;nbsp;见季桓没有要回答的意思，郗和看向一旁的钟栎。

nbsp;nbsp;nbsp;nbsp;“主上时常为此烦扰。”

钟栎可不敢说，自五年前主上得知那件事后，便夜夜深陷梦魇，每日能睡着的时间不过两个时辰。

nbsp;nbsp;nbsp;nbsp;一日两日倒也无妨，可整整五年，日日如此，如何能不患病？

nbsp;nbsp;nbsp;nbsp;就连他私下里也不得不怀疑，这是否真是辛氏的亡魂过来作乱？

nbsp;nbsp;nbsp;nbsp;可法事什么得也做了也不止一次，主上的病还是老样子。

京中与冀州各地，多少医者看过了也开过了药，全都无甚作用。

nbsp;nbsp;nbsp;nbsp;此次主上来吴郡办事，听闻郗和也在此处，便派他将人请了过来。

nbsp;nbsp;nbsp;nbsp;“如何？”

季桓微掀眼帘，对上郗和的视线，询问他可有应对之法？

nbsp;nbsp;nbsp;nbsp;什么都不肯说还想治病？郗和在心中向他翻了个白眼。

nbsp;nbsp;nbsp;nbsp;“我觉得你这是心病。”

nbsp;nbsp;nbsp;nbsp;“送客吧。”

季桓也没了与之周旋的耐心，吩咐钟栎道。

nbsp;nbsp;nbsp;nbsp;“你这也忒无情了吧，我在震泽边垂钓得好好的，你把我架来不说，还这般无礼！”

nbsp;nbsp;nbsp;nbsp;“果然当了尚书令后就忘了故友！”

nbsp;nbsp;nbsp;nbsp;“归根结底，你的病还是因为辛——”

nbsp;nbsp;nbsp;nbsp;“送客！”

季桓忽地沉了脸色，怒甩广袖冷声道。

nbsp;nbsp;nbsp;nbsp;“送”

走郗和后，他继续扶额闭目养神，试图压抑方才涌出的烦躁与疲惫。

nbsp;nbsp;nbsp;nbsp;自五年前第一次从梦魇中惊醒，往后他便再不得安眠。

nbsp;nbsp;nbsp;nbsp;每一个夜晚，辛氏都会入他的梦，甚是还会变成他阿母的模样，血淋淋的双手伸向他，质问他为何抛弃她。

nbsp;nbsp;nbsp;nbsp;阿母确实是被季选也就是他那所谓的父亲狠心抛弃，在乱世中惨遭凌辱，不久便殁了。

nbsp;nbsp;nbsp;nbsp;阿母的惨死还有他被迫流亡一年的经历，至今都是他内心深处不可触及阴霾。

nbsp;nbsp;nbsp;nbsp;至于辛氏，一个奸细而已，死便死了，如何能与他的阿母相提并论？又凭何能这般折磨了他整整五年？

nbsp;nbsp;nbsp;nbsp;季桓想不明白，可此刻双眼的干涩，额头的昏沉，心跳的急促无一不在提醒他，他受辛氏的影响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