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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他爸可一次都没打过他,就算跟梁二从家里打到学校,从学校打到部队打了那么多年,他弟弟也从没往他脸上招呼过。
胸骨上被梁二砸的伤愈发钝痛,这个小孩儿还可劲儿惹他发火。
他把站到书桌上的文羚抱下来,扣住双手让他没法动弹:“干什么?你这么有能耐你当初自己去上大学呗,你找上我,我还不能拿报酬了?老子想好好疼疼你,你作个没完没了给谁看呢?”
文羚愣了愣,泄了气般安静下来。
“我找上你……是我想找你吗?你敢说你没暗示过我舅舅吗?我第一次见你那年,回来以后他们变本加厉阻止我画画阻止我考试,你凭良心说这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吗?我舅舅的法拉利哪儿来的,小别墅哪儿来的,我表弟的户口哪儿来的?”
“不就是……你逼我来求你吗……”
文羚低下头,呼吸也变得微弱了。
“也没错,我只能求你。”
梁在野忽然笑了一声。
“厉害。”
他抬起文羚的下巴,注视着他惊惧的眼神,“我就说呢,会拿录音笔记我们谈话,看见车辙印就知道让郑昼查车祸的案子,不说还以为是哪儿来的小间谍。
什么时候知道的?”
文羚冷漠回答,来梁家老宅一年后。
他在二楼看见舅舅跟在一位老板后边提着礼物拜访梁在野,当时提的礼物里有一砖金瓜贡茶,名贵的茶叶向来是梁在野的珍爱,他居然随手把茶扔进了垃圾桶——明明是看不上的人却帮他行了方便。
文羚花了很长时间跟踪和思考这些蛛丝马迹。
“我不是在救你吗。
在我这总比在你舅舅那儿好多了,你舅舅见钱眼开又爱拉皮条,要没遇上我你早被别人操开花儿了。”
“是,我感谢你。”
文羚勉强打起精神,“你爱你女儿,对朋友讲义气,对生意伙伴都很大方。
你只不把我当人而已。”
梁在野咬牙深吸了口气才平复下来,半眯着眼睛打量他,“你还知道什么?”
文羚低着头,看不清眼神,在阴影里只露出一点翘起的唇角:“还知道很多。”
“丫的小婊子吃里扒外,回来再收拾你。”
梁在野摸了一把脸上火辣辣的巴掌印,转身摔门而去。
卧室门关闭的那一刻,梁在野感到缠绕在自己身上的那种粘稠的感情被暂时切断了。
他有些胸闷,靠在门外抽了根烟。
现在隐隐作痛的感觉就像那天躺在担架床上看着那个孩子焦急地跑来给自己献血一样。
他从不相信亲情和爱情。
但没有什么东西是一瞬间进入内心的,它会像孢子一样从破绽中潜入,在不知不觉间生根,当他意识到疼痛,就已经被那只聪明得可怕的小魔鬼扼住了咽喉。
梁在野早有准备,却依然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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