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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经我再三的抚慰,终觉有点不好过的意思。
我也只得明知故昧,同他胡混了一夜,托他安心侍奉婆婆。
且家中统共只有亲丁三口,我如今再出外,只余婆媳两人,切不可稍存私念,自寻苦恼。
到了次日,雇了一只长行的邵伯划子船,辞别了母亲,将行李搬上。
时值初春天气,寒威较重,适东北风大作,正是一帆饱挂,不到两三日,早望见两点金焦,长江如疋练一般,舟子打起锣来,乘着顺风,那只船如弩箭离弦,顷刻间已至石头城下。
我就算还了船钱,将行李雇了两匹马,驼至城内状元境一丬集贤客栈内住下。
明日就去江宁府衙门禀到禀见。
我的那位李年伯见了我,甚为欢迎,对我说是:「你来的甚好!
如今我荐你的这位张大令,却是与你父亲同我皆是同年,而且与现任制军张香帅又是会榜同年。
目下不知因着一桩甚么事,急得发了疯症。
前天藩台瑞方伯意欲将他撤任,是我回明了制军,说张令半世青灯,一行作吏,到任后吏治过于勤劳,偶染痰疾,刻已稍愈,若把他平白撤任,不独张令性命将有不保,亦且将来地方官将无人肯尽心办事。
当下制军沉吟半晌,对我说道:【此事昨日藩司已经回过我,我因为同张令是老同年,却未曾答应,看他那副神情,似乎还未知道我同张令是有年谊的样子。
好在张令同你也是同年,此事就烦你转致藩司,请他替张令设个法子,只要公私两益就得了!
;我只得答应了下来。
刚巧翻卷那边已经有了消息,派了传事号房在院上候我出来,对我说是:【翻卷有要事待商,立等传见。
】我下了院,不及回到自己衙门,就一径去上翻卷衙门。
我下了轿,刚要上官厅,不意翻卷的执帖家人走来回我说是:【翻卷吩咐过的,李大人早到早见,晚到晚见,叫家人们伺候着,一到请不必落官厅,就请到内签押房里坐。
】我当时就随着那名执帖家人进去,谁知翻卷已经在花厅前面,笑容满面的拱着手迎了上来,不容分说,一把携了我的手,一直的扯到签押房里面坐下。
也不容我行礼,口中对我嚷道:「句容张令,兄弟实在不知道同大帅及老兄有年谊,兄弟一时胡涂,误听敝署钱幕潘静斋的话,说张令痰迷心窍,恐怕贻误公事,所以回明了大帅,要想派个人去代代劳。
如今既知道是老兄同大帅的老同年,这撤换的事,兄弟是万不敢做到。
但是须想个妙法,要地方上公事既不搁误,张令又可在任安心调理,兄弟方大帅及老兄面上交代得过去,所以请老兄过来,彼此商议商议!
】一时那位钱谷师爷也过来了,又说了许多不知得罪的套话。
于是大家公议,想出了一个法子来,当时是我说:【不如由卑府委一名发审委员去,代张令襄理庶务;再写一封信,将大人成全他的意思,知照张令,嘱他赶紧医治如何?】翻卷听见我的话,用手拈住八字胡子,点着脑袋说:【甚好,咱们就这样办!
老兄回了衙门,费心在候补知县里头委一名去就是了。
】彼时我答应了一个【是】,翻卷一端了茶碗,我就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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