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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云（第4页）

“座右铭？”

在她说座右铭之前，时蕴只当是叮嘱，而此刻，她突然这个才是这句话的意义。

于是她点点头，承认：“对，座右铭。”

之后她又是一阵感慨，感慨现在的小孩儿不一样，拿这个当座右铭。

宋诏萤桌子上刻的是死了就好了、许淮安的是爷天下无敌，厘末写的是，考上大学。

没有人规定座右铭得引用诗句，或者颇有哲理。

时蕴想，让她对此有动力，有期望，那便是指南了。

面对江迟礼和程舫昔的期望，她丝毫不敢有松懈。

于是每次累的时候，都安慰自己，快了时蕴，马上你就长大了。

就这样一直自我鼓励，鼓励到她高三真的紧锣密鼓地赶来，她坐到新的班级，把这四个字在课桌上又写了一遍。

直到某个周六早上，时蕴正在家裏学习，程舫昔过来敲门：“你沈老师今天出国，你要不要去送送他。”

时蕴楞了一下，脑子裏率先闪过江迟礼身影。

沈似走，他肯定在。

于是她激动答应：“要！”

程舫昔看了她一眼：“那换衣服。”

程舫昔开车带着时蕴前往朝禾机场，一路上，她在副驾驶满怀期待。

人在高兴时总是心无旁骛，註意不到身侧人的表情，而程舫昔却把她开心的表情收进眼帘。

一个小时的车程如同漫长岁月，时蕴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翘盼着。

直到沈似的身影出现，她眼睛亮了一下，在程舫昔把车停稳后，就慌忙跑下车。

“着急什么。”

沈似看到时蕴，直接把墨镜推到头顶，啧啧了两声，“几天不见，这么想我。”

时蕴敷衍地点了两下头，之后忙问：“迟礼哥还没到吗？”

“他不来啊，你哥没跟你说吗？”

时蕴楞了一下，程舫昔从身后过来，瞥了眼时蕴：“老江有事不来。”

眼睛像被装了声控开关，比如在听到“江迟礼”

时，光会自动明灭。

时蕴知道自己现在肯定眼神灰暗，但和生病的雾气不一样。

之后程舫昔和沈似的寒暄道别，时蕴再无心听。

就连沈似告诉她，这次走了可能就不回来了，时蕴都是平淡地应了声。

沈似仰天长嘆，感慨一句：“没良心，一个个都没良心。”

直到沈似家裏派的人过来催促他登机了，离别的真实感才回到时蕴身上。

她看着机场自动门打开，沈似走进去，她慢半拍地喊了句：“沈老师，会再见的。”

沈似停住步子，朝她挥了挥手，之后头也不回地朝远处走。

时蕴很擅长离别，擅长的意思是，她不是第一次经历这些。

但她又很讨厌离别。

和程舫昔讨厌被欺骗，沈似讨厌愧疚感、江迟礼讨厌绝对理性一样。

时蕴还站在原地，程舫昔出声喊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