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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身雕像双眼黯淡,身躯崩解,化为尘土。
黎明时分,百万信徒齐聚山顶,却发现昨夜所见“神光”
不过是磷火聚散,所谓“天音”
原是风吹石窍。
有人愤怒咆哮,砸毁祭坛;有人失声痛哭,跪地不起;更多人默默收拾行囊,转身下山。
途中遇见一位少年,背着病弱妹妹艰难前行。
旁人问他:“你不信神了吗?”
少年喘息道:“信过。
但现在我知道,神没来,可我还在这。
我能背她回家,就够了。”
江涉站在山巅,望着远去的人群,轻轻点头。
回到长安那日,正值冬至。
院中梨树披雪,宛如当年初遇之时。
孩子们??如今已是祖父辈??围炉夜话,忽见门开,一人缓步而入,满身风霜,眉间含笑。
“先生!”
初一之孙颤声唤道,老泪纵横,“您真的回来了?”
他笑了笑:“我说过会回来,但不是以你们熟悉的样子。”
的确,他变了。
这一次,他不再讲道,不再授课,也不再行走市井。
他只是每日坐在院中,煮一壶茶,看一场雪,喂一次猫。
他说:“神仙不会显灵,但人可以活得像光。”
他说:“信仰不该指向我,而该指向你们自己。”
他说:“我不在庙里,不在书里,不在梦里。
我在每一个敢于说‘不’的人心里。”
百姓渐渐不再求神拜像,转而读书明理。
地方官府设立“思源分院”
,专教孩童辨伪识真;民间兴起“实学大会”
,每年集会辩论天地之理、人事之道。
甚至连寺庙也开始改革,僧人不再宣扬“往生极乐”
,而是教人“活在当下,行于正道”
。
十年过去。
江涉容颜未老,却愈发透明,仿佛随时会融入风中。
某个雪夜,他独坐院中,仰望北斗。
雪猫跃上栏杆,低声问:“你还能留多久?”
“到他们不再呼唤我的名字为止。”
他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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