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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想借他的声势,震一震那些别有用心的小鬼,而今却成了别人拿捏的话柄,任谁也不曾料到竟是陛下亲自出题。
林尽染的特殊性自不必多言,待科考毕,一旦舆情兴起,向成林免不得陷入漩涡之中。
崔秉志冷冷地问道,“吴尚书可是想说林御史泄题?”
“不敢!
林御史一向洁身自好,只不过······”
吴逸明的话音戛然而止。
可越是如此,越是惹人心绪纷飞。
韦邈伸手轻扣一旁的案几,待议论声稍略平息,旋即沉吟道,“老朽那不成器的孙儿韦晟幸得陛下垂怜,在文英殿中听过几回染之的策论。
至于此次策问,他碰巧听过。
而今吴尚书质疑染之有失公允,难道就不曾怀疑我那外孙,哦,也是你的孙女婿明礼早早得知考题?”
韦太师的话很直白,向成林纵然是崔秉志的学生,但与林尽染终归无甚关系,又何必冒险泄题,而韦晟林明礼尚且与是表兄弟,若论泄题的可能,他们怕是更有嫌疑。
吴逸明闻言,老脸立时青一阵、红一阵。
韦邈微微垂着眼眸,淡淡道,“染之算是老朽的半个学生,明礼又是老朽的外孙,如若多言,恐有偏私。
在场诸位皆是大楚的股肱之臣,不妨再斟酌斟酌。”
韦太师向来不会无的放矢,细细品味他这三段话,然则早早将谜面的答案告知众人。
这‘原则上’该由林尚书亲自拟定考题,却临近科考时,骤然换成陛下亲自出题,且策问内容又是早已在文英殿商定。
换言之,陛下已有心仪的人选,有意推他一把,众官员即便知晓内情,也该三缄其口。
至于林明礼和吴尚书的孙儿在不在当中,也不必多问,毕竟论亲疏远近,谁还比得过那三位嘛!
若是再细细品味,统领百官的尚书令现今指派为科考主裁,若非是陛下有意让他成为这届士子的座师,那就仅剩下打压的可能。
经韦太师的这番提醒,不得不令众人再三忖度。
林靖澄从头到尾都没开口,仿若置身事外。
待话题终了,遂组织众人商议破题的思路,未免批阅的官员届时厘不清评判的标准。
秋风微凉,天地间流露出几分空茫。
号舍中零零散散、断断续续地传出唰唰的落笔声。
原本多数学子还抱了几分轻蔑,究竟是何考题,竟要从初五写到初七,即便初五已消磨掉大半日。
可如今看来,若要将其思虑得更为全面,这些光阴怕是远远不够。
林明礼对策问的破题已有大概的思路,但脑海中挥之不去的仍是对向成林的忌惮和忧虑,几是两股力量的激烈碰撞下,他微微皱起眉头,举起了手。
这并非是要交卷的意思,考试过程中若有三急,尽可抬手示意。
院中负责巡查的胥吏会抽调两人陪同登东,通常这二人是隶属不同部司,未免有串通勾结的嫌疑。
仅凭观察林明礼的衣着和配饰,这两名胥吏面面相觑,已大抵互通对方的意思,‘此人的身份不同寻常,手里要留些分寸’。
林明礼不知是有意无意,不等两名胥吏各自陪在两边,也未分清向左还是向右走,直直地往向成林所在号舍的方向踱步而去。
倘若是寻常学子,这般的态度,那两个胥吏大可行使手中的微末权力,判他个舞弊之嫌,驱逐出贡院。
可到底是心有忌惮,稍略忍了忍便跟了上去。
林明礼眸光微微向左一瞥,向成林的卷子悉数落在他的眼底,密密麻麻地写了大片,至此仍是片刻不歇地落笔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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