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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5 夜深灯火上樊楼（第4页）

阿满舀起一勺糖桂花，轻轻撒在粥面：“我们的KPI是，今天有没有人吃完饭笑了。”

周维愣住：“这不是答案。”

“那你想要什么答案？”

阿满平静地看着他，“数字？报表？还是增长率曲线？”

“当然是可复制、可持续的运营模式！”

他提高声音，“你们影响再大，终究只是三百多个点。

真正的变革需要系统化、标准化、资本化！

我可以帮你们引入风投，打造连锁品牌，做成‘中医版海底捞’！

到时候估值百亿不是梦！”

饭馆突然安静下来。

孩子们停下揉面的手，学徒们侧耳倾听，连灶膛里的柴火都仿佛屏住了呼吸。

阿满却不恼，只轻轻吹了吹粥面热气，说：“你知道吴记的第一位客人是谁吗？”

周维皱眉：“这重要吗？”

“重要。”

她说，“是个快饿死的乞丐。

师父给他煮了一碗白粥，加了点盐。

那人喝完哭了，说这是二十年来第一顿‘有人看着他吃完’的饭。”

她顿了顿：“我们不做连锁，因为亲情无法复制；不搞融资，因为人心不该标价；不要扩张，因为温暖必须亲手传递。

你可以用资本买下千万家店，但买不到那一声‘趁热吃’里的牵挂。”

周维脸色铁青：“你这是反智！

时代在进步，你们却困在农耕文明！”

“或许吧。”

阿满微笑，“可你也看见了，这碗粥，比你的PPT暖。”

她起身，指向院中芝麻田：“那些种子，是我师父一粒粒种下的。

它们不会一夜成林，但只要根扎得深，风吹不倒，雨打不垮。

你要的数据，不在表格里，在每一个重新开口吃饭的人眼里。”

周维猛地站起，摔下名片：“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现代化！”

他转身离去，背影决绝。

当晚，阿满召集全体成员开会。

她把周维的话原原本本讲了一遍，最后问：“你们怕吗？”

沈厨子摸着花白胡子笑：“怕啥？当年朝廷都要收编咱们，不也挺过来了？”

苏兰从西北来电视频：“要是哪天我们都开始打卡上班、按绩效分红，那才是真完了。”

陈实的声音从西南传来：“铃声食堂昨晚来了个投资人，说要包装成文旅IP。

我摇铃请他喝了碗凉茶，他就走了。”

众人哄笑。

阿满看着屏幕上的张张笑脸，缓缓说道：“他们会来的，还会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