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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宁耳尖烧红,心绪起起伏伏,胀得他胸腔间微微得疼,他下意识起身朝霍长歌走出两步,适才茫然出声。
“请个诸葛亮也不过三?顾茅庐的功夫,我?今日不想与?你说话?了,明夜我?来时?,你话?想好了再与?我?说!”
霍长歌只觉时?辰太晚了,不愿再耽搁,苏梅回?了一趟燕王府,必会取些药材配迷香,只那迷香药效不会太长,否则也易被?察觉,一个时?辰左右若她赶不回?去,只会徒增变数,遂她冷哼一声截他话?音,还连带色厉内荏地?威胁了他。
她话?音即落,抬手?无声一掀窗扇,人已似片薄叶般瞬间飘了出去,谢昭宁竟来不及阻她。
寒风“咻”
一声吹入室内,吹散一室隐在争执之下的旖旎,皎洁月光透过窗缝照入屋内,温柔笼住谢昭宁的半身。
谢昭宁怔怔凝着窗缝间露出的半轮圆月,心跳愈加得急且乱,半晌回?过神来,方才温柔垂眸笑了一声,抱着怀中外裳,将那窗扇关紧了。
“今晚月色倒是美?得很。
“他心头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没头没尾的,他又心道。
这丫头,他一时?思绪乱七八糟,转来转去,终于又忍不住担心她,这般亮的月色下,还敢如此肆意妄为,视禁军城防于无物,当真艺高人胆大。
谢昭宁窗边怔怔站过片刻,又转回?床边坐着,始终怀里抱着那外裳不放,手?指下意识摩挲着布料上云鹤的刺绣,细细密密的针脚摸着麻麻痒痒的,那种感觉一路缓缓蔓延到了他心头。
他忽然便觉自个儿今夜古怪得很,好像连感官也随着心绪一并乱了起来。
他坐立不安得叹出一声,正欲强行定了心神躺下歇息,一侧身,便又隐约瞧见霍长歌仍坐在他床边似的,眯着双杏眸倾身,在他耳畔以气声轻轻唤他:“三?哥哥。”
疯了……
谢昭宁“唰”
一下站起了身,哽着喉头艰难动了动,竟抱着他那外裳,怔怔瞧着床榻旁霍长歌适才坐过的位置,直直站到了破晓,一缕天光透过窗纸照进来,缓缓点亮了屋内。
谢昭宁便在那道天光中,仿佛明白了甚么。
*****
翌日深夜,亥时?定昏,四下里一片寂静,只偶尔可闻北风呼啸。
谢昭宁长发以水蓝发带束了斜斜搭在左肩前,一身丹青兰的华服银丝杂了彩线,缀在左襟上细绣了只赤顶墨尾的云鹤静静立在水泊边,整个人虽坐在黑暗中,却亦现出明显温润清贵的气度来。
他怀抱手?炉正襟危坐,围着圆桌守在窗前,桌上正中摆放的那茶壶里的水该是仍温热着,手?边一杯清茶腾着缕缕白雾,挨着茶壶还摆放着一盘糕点,各个制成?粉莲模样,好看得紧。
倏然,窗扇被?人悄然掀开一道缝隙来,有?身影“咻”
一下随寒风一并吹入了室内。
他头也没回?,闻见响动便无声温柔笑了笑,背对?着那人说出口的话?却是:“我?若今日与?你说,我?心意未曾改变,你又待如何??”
霍长歌:“……”
“你——”
霍长歌身形还未站稳,便得他这么一句,当即便想恼,可“三?顾茅庐”
又是她自个儿说出的话?,没理由与?他现下就发火。
“我?明日再来!”
她闷闷不乐转身又去掀窗扇,虽强自压下一腔愤懑,但到底掩不住失落又想与?他闹一闹脾气,嘴上便仍与?他讨便宜道,“你就不怕我?这频繁来去,万一让你手?下巡夜抓了,你下大狱捞我?呢?”
谢昭宁原听见她复又开了窗便有?些坐不住,正紧张,生怕她当真走了,闻言唇角止不住往起扬,眼底笑意愈发得明显,便又八风不动,只沉了心背对?她坐着。
霍长歌见他始终不应,自心头突然涌出一股莫名的酸涩来,重重“哼”
一声,转头正要走,却见一缕月华清辉穿过窗缝,直直落在谢昭宁身上,霍长歌侧眸过去,倏然便觉似乎有?甚么地?方不大对?劲。
她狐疑掏了火折子出来吹燃了,快步往他身侧过去,火光环着他周身一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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