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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夜阑,美玉拽着陈铎的手回了自己的院子,院内椿树参天,他二人沉默地走到树下。
美玉四处看顾,从花盆里取出一个花铲,蹲在树下开始挖掘。
陈铎猜这树下是埋了酒,从美玉手中接过花铲,用力挖了起来,不多时就挖出一个密封的酒坛。
美玉取出帕子将酒坛擦干净,她伸手想要捧起酒坛,被陈铎伸手阻止,他捧起酒坛站了起来,月明风清,青年的双眸如同蒙上了一层薄雾。
美玉走在前面,陈铎捧着酒坛走在她身后,两个人进了屋,绿娥在一旁看着,默默去取了两个酒盏送了过来,关好了门。
陈铎将酒坛放在桌上,美玉拆开红封,浓郁的酒香弥漫在屋内,“这是我及笄那年,大哥埋在树下的。
他说以后等你来了,要招待你喝,我猜他是想我们走那天给你喝吧。”
她想要倒酒却有些吃力,酒水洒出瓷坛,她凝视着被酒水弄湿的桌布,微微蹙眉,“我怎么什么事都做不好?”
其实撒撒娇粉饰太平不行吗?即使将心中所想说出来又有什么用?没有人会因此改变。
陈铎稳稳地接过酒坛,很有技巧地将酒倒入酒盏。
“大哥的想法和我们的不一样,这很正常。”
酒水在酒盏中微微荡漾,却一滴都没有越出,美玉看向陈铎,陈铎看着酒盏,“小时候我想要习武,我大哥也不同意。”
“那后来为什么又同意了呢?”
美玉的眼皮微肿、眼神憔悴。
“他不让我学,我就偷着爬墙出去,去武院偷师;他把我关在房间,我就在屋子里蹲马步,后来他拗不过我,就请师父教我。”
陈铎抬起那双雾蒙蒙的眸,看着美玉,“一个人真正想做的事,即使千难万阻、千辛万苦,也会拼尽全力去做。”
美玉伸手端起酒盏,“为什么我觉得好累,我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挤压着我,让我喘不上气。”
陈铎端起酒盏,碰上美玉的酒盏,“是什么东西呢?”
二人一起喝了一口酒,同时被辛辣的酒呛得咳嗽起来,“不知道…咳咳…也许是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也许是得不到哥哥的支持。”
她抬头看向陈铎,此刻她清晰捕捉到自己心里的嫉妒,对陈铎的嫉妒。
前世,陈锋大哥总是很纵容陈铎,即使不喜欢他学武,还是在他生辰的时候送他绝世宝剑;即使不喜欢陈铎的心上人,还是会在她受难时花大价钱庇护她……不同意他们和离,还是在陈铎的坚持下,让她离开了陈家。
“别人的支持就那么重要吗?”
陈铎将酒盏的酒一饮而尽,再次咳了出来。
“那是一母同胞的亲兄长,怎么能不重要呢?”
美玉也将酒水一饮而尽,放在桌子上,斜睨着陈铎,“你一直有人支持,所以你不觉得没人支持是难过的,因为你根本就没受过这样的日子。”
陈铎再次倒酒,直直地看着美玉,“那现在就是如此,大哥他们就是不支持你了,你要如何做?坚持还是放弃?”
“我要坚持!”
美玉的泪水喷涌而出,她扑坐到凳子上,泪水滴入酒盏中,“我不要再过无依无靠受人辖制的日子了。”
陈铎坐在她对面,这酒太烈了,上头非常快,他感觉阵阵眩晕,“在陈家、在宋家,你觉得自己过的是受人辖制的日子?”
“虽然可悲,但是,我觉得是。”
美玉的头也开始眩晕,她泪眼婆娑地盯着陈铎,生怕他听不明白,重复道:“我过的是这样的日子。”
她的泪不要钱地涌出。
“母亲她们都是极喜欢你的。”
陈铎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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