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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她有很多至交,可自己的密友,好像只有她一个。
云畔捋着他的脊背,仿佛自己细细的臂膀能给他带来温暖。
后来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了,反正一夜好眠,第二日起来精神很好。
待洗漱妥当,挪到外间去,一面吃酪,一面传姚嬷嬷进来说话“郡主好心,见不得人受罪,嬷嬷今日派人跑一趟吧,找见那个牙郎,想法子把徐香凝买下来。
她现在身子弱,找个地方安置她,要是能够,请人照顾她一些时日,等她缓过来,就由她去吧。”
姚嬷嬷听罢,道了声阿弥陀佛,“二位真真是菩萨心肠,要是换了旁人,管她死活才怪!”
“总是一条人命。”
云畔道,复想了想又吩咐,“再留些现银子给她,要吃什么要喝什么,也好差遣别人。”
姚嬷嬷应了声是,“不过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又掉了孩子,虽保住了命,将来也是一身的病,医也医不好了。
终是夫人和郡主积德行善,那我这就去办,怕万一去晚了,被人抢了先。”
云畔颔首,看着姚嬷嬷走出上房,自己坐在圈椅里也思量,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徐香凝先前做通房是身不由己,但后来怀孕、跳角楼都是自己选的,一步错,步步错,最后竟弄成了这个样子,实在令人唏嘘。
李臣简换好了衣裳从里头出来,见她坐在圈椅里出神,过去碰了下她的肩,“怎么了?”
云畔回过神来,哦了声道“没什么,我才打发嬷嬷出去办事来着。
公爷先吃点东西,我已经让人过侯府传话了,金姨母知道了,必定会先筹备起来的。”
时至今日,就算金胜玉已经过门成了侯府的当家主母,自己在称呼上仍旧改不过来,还是管她叫姨母。
在自己心里,母亲终归只有一个,再也没法那样叫别人了。
因这事她同金胜玉告过罪,金胜玉也能理解,到底她生母是县主,就是照着出身来看,也没人当得起她一声母亲。
因李臣简今日不必上朝,早晨的时光可以不紧不慢地安排。
两个人吃过了早点,让人将带去侯府的礼物都装了车,先往桂园去了一趟,给阿娘进了香。
待磕过头,云畔也和阿娘说几句体己话,说爹爹如今很安分,后来的续弦夫人掌家是把好手,家业把持得滴水不漏,早前半败的侯府,如今已经有了新气象。
夫妇两个蹲在火盆前烧纸,火光掬了满怀。
李臣简一直等她说一说自己的境况,可她似乎把自己忘了。
“岳母大人应当更关心你是否安好。”
他委婉地提点了一下。
“我么?”
云畔笑了笑,“我人到了这里,阿娘见了,就知道我很好。
我每常想,果真阿娘把未享尽的福都给了我,我总怀愧疚之心,觉得我现在这样的日子,是拿阿娘的寿元换的。”
他惊讶于她的想法,“你其实大可不必这样想,人来世上走一遭,谁都不是谁的附庸,今世受了苦,来生上天必会补偿,和儿女没什么相干。
你就是你,如果你觉得现在过得很好,那是因为你自己也足够好。”
他说得一本正经,仿佛害怕她妄自菲薄。
云畔笑起来,点头不迭,“我知道了,因为我原本就是好人,所以配得上现在的好日子。”
说着望向阿娘的神位,真切地说,“阿娘,我真的过得很好,真的。”
这话不单她母亲听见了,他也听见了。
似乎千言万语,都不及她由衷地说一句,婚后很好。
可她也有抱怨,轻声说“就是我们公爷,实在太忙太累,我希望他常有今日这样的闲暇时候,让那些阴谋算计离他远些,让他好好松泛松泛。”
这是一个妻子最朴实的愿望,他穿过火光深深望她一眼,她低垂着眼睫,脸上有一层莫名的哀伤。
因为政局动荡,让她日日悬心了。
离开桂园登车,彼此在车内静坐着,他牵过她的手握在掌心,双眼虽目视前方,但说的话却让她心头生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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