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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听了后边的话,他的脸色难看起来:“娘子到底害了什么病?若是要命的病症,年前怎无人送消息与我;若是不重的,怎又到了这地步?”
范大道:“小人只是外院当差的,并不知晓。”
说到这里,忙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方见了大哥,小人急着回话,糊涂了,这里有太夫人手信与大哥哩。”
王守仁忙接了信,立时打开看了,待到看完不又皱眉。
大娘子之疾,竟是因吃求子的“良方”
所引起的经血不调。
大娘子诸氏,王守仁十七岁时迎娶的发妻,也是他的姨表妹。
两人成亲十年,房里无其他妾室,可诸氏一直没有身孕。
虽说王守仁劝过数次,可诸氏这些年求子都求的魔怔,人也神神叨叨。
王守仁不厌其烦,这才避到外头来。
去年腊月,诸氏听人说道观里来了来“仙师”
,手上有治妇人不孕的良方,千金难求,便私下典卖嫁妆,凑了几百两银子,去求了良方。
听着是治阴虚、补血气的东西,却不知为何吃得没几日,赶上经期,便崩漏不止。
太夫人瞧着不对劲,立逼诸氏停了药,本打算送信给王守仁,被诸氏哭求,也怕使得他们夫妻嫌隙更深,帮着隐瞒下来。
诸氏调理了一个月,身体渐好,却是钻了牛角尖,觉得上次的血漏是“舒经活血”
,让自己身体都轻快,那方子确实是良方。
又怕太夫人不体谅拦着,她便借口身体弱去庄子调养。
太夫人见她大病一场,瘦的几乎脱了形,便允她松快些日子。
没想到,诸氏到了庄子,便开始再次用药。
赶到经期崩漏,她便也当成是“疏通淤血”
,才排了这些乌血出来,咬牙忍了下来。
一泄就是半月,诸氏已经病重卧床不起,养娘婢子不敢再隐瞒,这事情才揭开。
虽说太夫人请医延药,可大夫说了,诸氏血气殆尽,已是油尽灯枯之像,叫预备后事。
诸氏是王守仁结发之妻,王诸两家又是姻亲世交,不管两人夫妻情义如何,得了诸氏重病消息,王守仁都需要赶回去。
下边弟妹还小,上面祖母年迈,真要诸氏有个万一,家里也得有人张罗后事。
王守仁长吁了口气,对洪善禅师道:“内子病入沉疴,我要与大和尚作别了。”
洪善禅师口念佛号,道:“吉人自有天相,王居士也切莫太多焦躁。”
不过洪善禅师并未立时离开,而是带王守仁一行去了开封府里一家镖局。
这家镖局规模不小,接南北护送活计,是少林俗家弟子开的,镖局中有车马畜力。
王守仁既急着还乡,肯定是不会走水路,要是骑马的话,还需要先去买牲口。
牲口市上,做畜力的牛马多着,调教好的坐骑却是可遇不可求。
王守仁得了洪善禅师的援手,已是感激不尽,自然不会让镖局在银钱上吃亏。
市面上没调教的骟马十来两银子一匹,镖局这边都是调教好走远途的马,马掌马鞍齐备,王守仁便取六两金子,同镖局买了四匹马。
沈瑞看着坐骑数,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王守仁还没说是否带他一起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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