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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也是咦了一声,但却没什么动作,只是稳稳握住刀柄,任这厮夺去。
这么近的地方,折彦伦还认不住对手穿着的是宋军衣甲,也不是鞑子胡族的面孔。
知道是撞上自家人了,看这厮也的确有些本事,也就不给他难堪了。
再说凭他马上厮杀本事,真正放对,就是自家力大一些,分出胜负也颇需要些功夫。
自家吃得不太饱,就不费这个鸟气力了。
林豹头大喝一声:“撒手!”
折彦伦白他一眼,只是不动。
林豹头手腕都拧得快断了,这刀柄却根本滚将不动,说什么也不能从当面这个兜鍪上插着雉尾,身后披着红色披风的骚包小白脸军将手中抢下这口大铁刀来!
两骑就这样僵住,都长声嘶鸣,团团转了一圈,激起一道圆形的烟尘。
林豹头和折彦伦僵持对视,一个目光凶狠,还有一个则是面无表情。
这个时候两边人马,才都大呼小叫的冲上准备接应。
折彦伦那一头就折知柔一人而已,扬手大呼:“俺们是折家军!
你们是哪路人马?怎生到了这里?”
十余骑迎上来的人马,多半是杨可世的麾下。
一人猛的勒住坐骑,狠狠在地上唾了一口:“甚鸟折家军,临着女真鞑子,只敢逃命,不敢厮杀............俺们是鄜延军与杨将主麾下余部。
被你们丢在蔚水河谷,一路冲杀而出,五万关西儿郎,被你们折家军害得埋骨河东。
你们这些姓折的,晚上做梦,却看没看到万千厉鬼,来寻你们索命!”
折彦伦与折知柔都僵在那里,而林豹头也恨恨的撒了手。
折知柔喃喃道:“你们是鄜延军?你们冲杀出来了?从东面?”
从蔚水河谷自东杀出,要经宜芳再转向北,经过飞鸢堡抢渡岢岚水,再尽岚谷县,才能来到保德军境内。
于途之中,可以想见,会经历多少血火厮杀,会付出多么惨重的牺牲!
这十余骑甲士,俱都衣甲残破,消瘦憔悴。
不少人身上,还裹着被血染红,已经变得乌黑的布条。
兜鍪之下,满是油泥的头发垂下来,人人胡须横生,眼睛深深凹在眼眶之内。
胯下坐骑,也俱都鬃毛蓬乱,瘦骨嶙峋。
不少坐骑马蹄铁都已经脱落,蹄壳都被磨掉,走在道上,就是一点又一点的血迹。
但是自有一种昂然不屈之气,在这十余名憔悴伤疲的骑士身上,勃然而生。
仿佛整个天空倾倒下来,都无法让他们的脊梁稍弯!
鄜延军居然冲杀出来了!
而身为折家子弟,在他们面前,却只能垂下头来!
因为是俺们家主亲手将他们断送在蔚水河谷之中!
而俺们这个家主,又将怎样对待这一支百战余生的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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