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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碗底部残留着一层发粘的药渣,秦念久自然地拿手指沾了些,准备放在鼻间一嗅,又蓦地顿住了动作,有些尴尬地道“我不精药理……”
他仅有入了交界地之后的记忆,虽然读过不少生人烧下来的医书,算是通晓药方,却无法将药物的味道与药材本身联系起来。
听他这么说,谈风月便将瓷碗收了回来,报出了这药方的组成,“密蒙花、川楝子、蝉衣、川穹、白菊花、羌活……”
这方子秦念久在书上读到过,歪头接道“白蒺藜、当归身、地骨皮……可养血活血、退翳明目,没什么问题啊?”
“是,可是多了一味,”
谈风月蹙起一双剑眉,略带嫌恶地将药碗搁到了一旁,“多了一味‘人的血肉’。”
秦念久闻言失语,半晌才骂了一句该死,“谁干的蠢事……”
以血肉入药已是上古时代的愚昧之举,千年前的药师先祖黄谷子就曾说过此法“阴毒无用”
、“荒谬可笑”
,警示世人勿要再行此种恶行。
且修者皆知,此法事实上远不仅无用可笑,血肉一旦离了人体就成了阴物,吃了会沾染因果不说,连命数都会被改变,轻则霉运缠身,诸事不顺,重则厄星临门,横死当场都不无可能。
寻常百姓谁会想着要用血肉来入药?谈风月拿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掌心,“你呢,有什么发现没有?”
“嗯,你看这个。”
秦念久将手上的黄符递了过去。
谈风月没接过来,只拿眼睛粗粗一扫,就拿扇子格开了他的手,转开脸道“天顶有缺,地脚赘余,朱墨不纯,断漏四处……这什么脏东西,拿开,不要污了我的眼睛。”
……方才摘别人眼珠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反应这么大呢?秦念久无语地看他一眼,收回了手,“能看出来这人是想画出张破障的符,只是这成品……着实惨烈了些。”
何止惨烈,他都快心疼起那被画废了的黄纸了。
“嗯……”
他拿指腹一捻上面的朱墨,“大概是在半个多月前画就的。
那药呢,是什么时候的?”
谈风月给出的答案十分精确,“十四日前。”
秦念久便点了点头,“时间也差不多对的上。
看来给出这药方的,和画出这符的大概率是同一人了。”
“拿来治眼翳病的么……”
谈风月模糊生出了个猜测,却没妄下定论,只道“走,去看看其他屋子里有没有同样的东西。”
两人动作很快,毫不拖泥带水地分头探过十余间屋子,于空地中碰了头。
果不其然,家家户户都能搜出同一人所画的黄符,房中后院也能找见相同的药渣。
捏着手中成摞的黄符,秦念久也隐约猜到了些什么,面色不太好看,“还差一个地方没探。”
谈风月了然,“罗刹私的屋子。”
无需费心去寻,路上那“温瑜”
公子挣扎拖出来的蜡迹仍在,指引二人踏进了巷尾的一间小院。
小院面积不大,里面只有一间茅顶砖房,却被收拾得十分干净整齐,檐下的竹凳上搁着一个绣绷。
竹制的绣绷绷着块红绸,谈风月拿起来看了一眼,上面绣了一半的彩燕双飞栩栩如生,被风干的雨渍污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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