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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余一怔。
梁阁又把脸侧了过去,眼睫一垂下来气势也跟着低下来,长眉高鼻,嘴唇抿成一线,“为什么不问我?”
祝余思绪卡顿,嘴唇张合呐呐问道,“可以吗?”
问完他就后悔了。
可梁阁旋即注视他,眉心攒了一下又马上松开,只“嗯”
了一声。
祝余硬着头皮把资料书和作业本一起拿了过来,两个人同时低头看题,头顶撞了一下,祝余揉了揉,掩饰尴尬地笑了笑。
梁阁低头看题,问他,“你平常怎么做题?”
祝余想了想,把自己的学习和做题习惯说了。
梁阁蹙着眉,很不耐的样子,让人觉得非常傲慢而且高高在上,“你这是盲学。”
盲学,顾名思义,就是盲目地瞎学。
祝余心气高,虽然人前惯会装作温柔和煦的样子,但还什么都没教,先说你平常都在瞎学,少年心性总要不服气的。
他低着头浅浅地笑,“那我自己再盲学一会儿。”
说完当机立断,拿着作业本就转回去了。
“诶……”
梁阁手伸到一半又收回来了,握成拳砸在自己膝盖上。
闷闷沉沉的一声响,周围有人看了过来。
祝余一直听到身后焦躁地发出一些不和谐的动静,过了十来分钟,梁阁又戳了戳他,“我再讲一遍吧。”
祝余稍作停顿,半偏过头,带着笑,温和却又果断地拒绝,“不用了谢谢。”
他回过身时,梁阁猛地捉住了他的手肘,整个人显得异常焦躁而戾气,“我说我再讲一遍!”
像意识到什么,声音蓦地又低下去,突兀地软化了,“可、可以吗?”
祝余觉得自己简直鬼使神差,脑子短路了,明明决定了不要和梁阁有任何牵扯,刚才被说“盲学”
的时候,心里还狠狠打了自己的脑袋,可还是拿着本子转过去了。
我在干什么?
出乎意料地,真正教起来梁阁却也没有不耐烦,也不傲慢,怕吵到其他人,他压着一点声音,传进耳里低而沉很朗润。
梁阁讲题前先把做题要用到的知识点给他过了一遍,每讲一个点,就会稍稍停顿看他一眼,确认他是否真的懂了,很快祝余开始跟着他的思路走。
梁阁的解题思路要比周敏行清晰很多,跟他人一样干净利落,基本不会有废话,跟着他走就觉得问题简单至极,真正让人豁然开朗。
梁阁记忆力可能并不特别出彩,但他拥有极强的处理问题和识别矛盾核心的能力,思维冷静敏捷而一针见血。
祝余见过梁阁上去写题,数学老师很爱叫他,他每次上去拿着粉笔就开始写,写完把粉笔往盒里一扔又下来。
他不会列很长的式子,通常很简洁,数学老师就在他的解法旁边扩计算过程,边写会边兴奋地讲,“你们要学习梁阁这种思维,思维永远是最重要的!”
思维永远是最重要的,数学老师名言。
祝余今天也算领会到了这句话,他觉得这人厉害,不是自己这种因为刷题太多几乎要产生肌肉记忆的熟练,是那种一目了然的聪明。
这让他对梁阁产生了某种微妙的掺杂着零星嫉妒的佩服,一边觉得他厉害,一边又嫉妒他这样厉害。
但总的来说,教得非常好。
讲完两题,祝余道过谢后转回身,再次被扯住了,他不解地看着梁阁。
“都懂了吗?我可以……”
梁阁咳了下,“再讲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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