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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下弟子,数以百计,这耿绍南乃白石道人的首徒,在第二代弟子中,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
刚才拦路打劫的那个虬髯汉子,名叫翻山虎周同,那浓眉大眼的汉子,则叫火灵猿朱宝椿,同是川陕边境的悍匪,武功还在西川双煞之上。
武当派素以武林正宗自居,所以历代相传,定下两条规矩:一不许作强盗,二不许作镖师。
耿绍南以武当门人的身份,替巨官护送行李,那是极少有之事。
老镖头一来怕火灵猿的同党报复,二来实在猜不透耿绍南的来意,所以才说出那一番话,将耿绍南套住。
卓仲廉这时才晓得耿绍南身怀绝技,不明自己的孙儿怎样会结识如此异人,只有再三道谢。
耿绍南神采飞扬,对卓仲廉也显得颇为傲岸。
卓仲廉想查问他和孙儿结识的经过,他往往盼顾左右而言他,甚或只是笑而不答。
那白马少年王照希却显得十分文静,一路上对卓仲廉和耿绍南都执礼甚恭。
走了两天,已过了强宁,将到阳平关了,沿路上不绝有形迹可疑的人物,三三五五,或乘快马,或策骡车,在驿道上出没。
老镖头一看就知是踩底跟踪的绿林人物,整整两天,提心吊胆,幸得一点事情都没发生。
过了阳平关之后,那些形迹可疑的人物忽然都不见了。
这晚,来到了大安驿,卓仲廉道:“明日过了定军山,前面便是坦途了。”
镖师们也松了口气,只有耿绍南却显得特别紧张,和在路上的闲适神情,完全两样。
一行人在镇上最大的客店安歇,白马少年王照希忽然对卓仲廉深深一揖,朗声说道:“晚生一路上多承庇护,不敢欺瞒,晚生有些厉害的仇家,一路跟踪,若然逃得今晚,便可无事。
今晚万一有风吹草动,老大人不必惊恐。
只要挂起云贵总督的灯笼,大半不会波及。”
卓仲廉吃了一惊,心想老镖头曾再三叮嘱,在路上只可扮作客商,千万不能抬出官衔。
事缘绿林大豪,最喜欢劫掠卸任大官。
自己只道这少年乃是一介书生,哪料他也是江湖人物。
自己和他非亲非故,知他安的什么来意?正在踌躇,耿绍南双眼一翻,抢着答道:“事到如今,合则两利,分则两危!
足下意思,老大人一定照办!
咱们彼此讲明,大家可要合力齐心,同御今晚劫难!”
王照希微微一笑道:“那个自然。”
在客店里自己占了一座花厅,当中摆了一张紫檀香桌,叫店家烫了两大壶陈年花雕,桌上插着两枝明晃晃的大牛油烛,随手把马鞍和踏蹬丢在墙角,对耿绍南道:“你们躲到两边厢房里去,非我呼唤,切勿出来。”
老镖头与耿绍南见他行径奇怪,饶是见多识广,也摸不透他是何路道。
朔风鸣笳,星横斗转,夜已渐深,万籁俱寂,王照希独坐厅中,凝神外望,动也不动,卓家自卓仲廉以下,都不敢睡。
老镖头道:“难道他就这样的坐到天明?”
耿绍南忽然嘘声说道:“禁声,有人来了!”
端坐着的王照希突然把酒壶一举,大声说道:“各位远来,失迎,失迎!”
门外大踏步的走进了四条大汉,为首的双目炯炯,旁若无人,朗声说道:“朋友,省事的快跟我去!”
王照希笑道;“什么事啊?”
那大汉面色一沉,正想发作,忽见厢房外悬着云贵总督官衔的灯笼,吃了一惊,喝道:“你是做什么来的?你不是——”
王照希截着说道:“保镖来的,各位看在小弟初初出道,不要砸坏我的饭碗,别处发财去吧。”
那汉子“哼”
了一声,骂道:“你看错了人!”
双臂一振,猛的向厢房扑去。
房中的卓仲廉失声说道:“这是京中的锦衣卫。”
原来锦衣卫乃是朝廷的特务机关,这为首的汉子是锦衣卫的一个指挥,名叫石浩,卓仲廉以前在云贵总督任内之时,手下一个官员犯了案件,京中派锦衣卫来提解犯官,正巧就是这石浩率领,所以认得。
说时迟,那时快,石浩一个箭步跳近厢房,耿绍南自内窜出,右臂一格,喝道:“什么人?敢惊老大人的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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