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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起身还了一礼,答道:“杨小姐不必客气,当时我虽有心救杨小姐,但也确实是拿您的性命在做赌注,所以杨小姐大可不必谢我。”
“杨大人过谦了,当时若换了别人,小女人只怕难免被贼人掳去,他们一定会用小女子来挟迫我爹爹,为了不让我爹爹为难,到时小女子也只有自寻了断,秦大人救命之恩,小女子感激不尽。”
这句话说完,她脸上已经若染轻霞,时下礼教森严,她一个未出阁的少女,若不是秦牧曾救她一命,是应该早早回避的。
听她前面的分析,倒是明事理,可听到最后一句,秦牧不禁腹诽了一句:什么感激不尽,嘴上说得轻巧,你倒是来点实在的啊!
俺一百手下快断粮了。
这时杨廷麟刚好从前堂进来,远远便问道:“芷儿,你在这儿做甚?”
“爹爹您回来了?”
门口的女子闻声转身,留给秦牧一个美好的背影,那约略女儿腰,恰似隔户杨柳弱袅袅。
秦牧忽然想起,自己是抱过她那纤细楚腰的。
“你不在闺房呆着,跑出来做什么?你还嫌爹这不够乱吗?你若再敢往外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杨廷麟脸容清癯,看上去很是严肃,但眼角终是难掩父亲的慈爱。
少女却并不怕他,上前挽住他的手臂说道:“阿爹,女儿知道错了,以后都听你的话,再也不出去了就是,爹爹终日操劳政务,女儿担心阿爹的身体,熬了些药膳,出来想看爹爹回来没有,好教人端来给阿爹补补身子。”
杨廷麟脸色大为缓和,拍拍女儿的手背和声说道:“芷儿先回房去吧,阿爹还有事。”
那酷似玉漱公主的少女乖巧地应了声,又向秦牧敛衽一福便退下去。
杨廷麟看了看自己女儿的背景,再扫秦牧一眼,神情若有所思。
主客见礼重新落坐之后,杨廷麟当先开口道:“这次请秦知县过来,首先是要感谢秦知县对小女的救命之恩。”
“知府大人不必客气,下官侥幸而已。”
杨廷麟听出秦牧不想在此事上多言,而赣州的危机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程度,杨廷麟也确实没心思谈私事,客气几句后也不复再提。
他将秦牧引到左边的花厅,府里的丫环很快端上几样酒菜,才饮了两杯酒,杨廷麟便转入正题道:“秦大人自南昌一路过来,清剿了近十股山贼,本官是早闻大名,如今会昌叛贼流毒赣州各县,南北两股叛军对府城眼看已成夹击之势,南昌方面一时又无兵来援,我赣州可谓是势若垒卵啊,对此,秦知县可有何对策?”
“知府大人过奖了,我这一路过来,肃剿的不过是几伙因衣食无着被逼落草为寇的难民,实不足道也。”
“秦知县无须自谦,如今赣州形势逼人,若有良策,还望及早道来,也好让百姓少受些流毒。”
杨廷麟态度很诚恳,秦牧便也不再矫情,不疾不徐地答道:“知府大人既然垂询下官,那下官便直言了,叛军其势已成,要想剿灭,需要综合统筹,全面考虑才行;
首先,赣州事权必须高度集中,令出一门,避免不必要的扯皮,以免贻误战机,这就需要知府大人敢于承担,敢于独断才行。”
“秦知县请继续。”
杨廷麟不置可否。
“赣州境内多山,有八山一水一分田之说,易于隐藏贼寇,加上地处三省交界、五领之要会,又有赣江水运之利,流窜较为容易,因此贼寇一但成势,要想剿灭就非常困难;
还有一点也必须考虑进去,那就是赣州的民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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