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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念久瞧见他收扇子的动作,知道他这是放过自己了,不禁长松一口气,又听他莫名其妙地凉凉冒出一句,“一声不吭地替人担去了少说二十年的怨债,你倒是心善。”
“……这不是看她可怜嘛。”
没想到这都被他看出来了,秦念久干笑了两声,“反正我这不是,都已经一身怨煞了,那俗话怎么说的……哦,债多不压身?”
谈风月扫他一眼,转身走开了。
“哎……”
秦念久赶忙跟了上去,“别光我一人说呀,我这边老底都揭开了,仙君你呢?是个什么来历,哪里人氏,师从何宗何派啊?”
两人身份有别,实力有差,他也就是多嘴这么顺口一问,根本没指望谈风月会老实回答他,而谈风月也的确没有要答话的意思。
他背对着秦念久,在那盏盏人灯旁站定了下来,稍嫌迟缓地把手伸了出去,又在即将碰到人灯时将手收了回来。
如此默了半晌,他转回头来看着秦念久,冲那盏盏人灯一挑扇子,“你把这些脏……咳,你把这些东西收拾了,我就告诉你。”
秦念久“……”
待将整村的人灯收敛安置妥当——也就是由秦念久做苦力,又是拖又是扛地将人灯们都聚拢在了一处,一把火烧尽了,再由谈风月组了个安魂大阵,将其超渡——黎明已然像柄利刃般划开了夜幕。
忙活了一整晚,无处不费神,两人的面色都不太好看,一个腰背挺直地靠着村口枯树稍作歇息,一个跟没骨头似的瘫坐在树旁。
秦念久想当然地是没骨头的那个,撑开的黑伞要掉不掉地卡在他颈间,替他遮去缕缕晨光。
他如同一滩烂泥般缩在伞下,有气无力地道“……现在可以说了吗,谈仙君?”
同时心道要是这人胆敢出尔反尔,他哪怕拼着魂飞魄散,也定要与他杀上一回。
好在谈风月是个重诺的,没给他魂飞魄散的机会,依言淡淡地开了口,“我记忆有损,同样不记得自己的来历,是哪里人氏,亦不记得自己师从何宗何派。”
……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秦念久连瞪他的力气都没了,只报以一片长久的沉默,“……”
谈风月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这样有些不厚道,又确实不知道有什么能说的,便给出了个提议,“这样好了。
有什么想知道的,你问,我答,知无不言。”
秦念久兴致缺缺,透过伞面上的破洞瞥了他一眼,“有问必答?”
谈风月颔首,“有问必答。”
“……行,我想想啊——”
秦念久转转伞柄,挑了个最基础的问题,“你真姓谈?”
“应该是的。”
谈风月答道。
不等秦念久对他这模棱两可的答案还以一个白眼,他将手中的折扇递到了他面前,给他看扇骨上面刻着的字,“虽然记不得往事了,但自我有记忆起,身边就带着这柄灵扇,是与我结了契的,上面刻着谈姓,应该不会错。”
解释得还挺详细。
秦念久稍稍信了他所说的知无不言,脑内蓦地灵光一闪——天道冥冥,他们二人偶然相遇,又皆是记忆有损、不记前尘,该不会是有什么因缘吧?
便忙问道“你自有记忆起……是什么时候?”
谈风月答得准确,“五十二年前。”
“哦……”
那时间就对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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