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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妆台上满满当当的珠钗宝簪排列整齐,徐溪丛呆看半晌,方伸出素白如玉的手,将之一一收好。
风兮心领神会,将乌亮亮的长发梳成简单半月髻,从最底下小屉里取出一只白菊绒花,戴了上去。
“陛下昨夜可还好?”
风兮淘洗着帕子,回应道:“听香影姐姐说尚可,不到三更就已入睡,面朝里面,动也不动。”
听了这话,徐溪丛摇了摇头,脸上写满落寞,她就知那人彻夜无眠。
风兮停了停动作,思虑片刻,忍不住问:“主子,昨日的情形,你怎知请来辰妃娘娘可化解危机?
照您的说法,陛下不再是以前的陛下了,辰妃娘娘不会不知。
她能认定,倒叫我意外。”
“陛下确实不是以前的乔御澜,”
徐溪丛无可奈何地一笑,亏欠道:“终究是我的私心,逼迫封烟承认了。”
“这又如何说?”
风兮不解。
接过热帕子,徐溪丛捂着纤手,顺着窗缝往眺望苍穹,少卿,她补充:“我让你送给辰妃姐姐的信,上面说明了一切。
我坦诚了陛下不是乔御澜,给了她两条路。
第一条,杀了冒牌货,让乔九幽即位,但后者生死不明,流言硝烟尘上,横竖已不适合。
然而新帝人选,合着一撇都没有,贸然没了女帝,慕容安然又受重伤,朝野上下指不定要乱。”
“有辰妃娘娘主持大局,如何能乱?”
徐溪丛轻叹一声,话中有所指,“你瞧着四野一片静雪,但雪地下埋藏的是千万虫蚁蛇蝎,一旦惊蛰时分,春雷至,得了天时地利人和,破土而出,便是如今局面。”
“有人想谋反不成!”
风兮惊呼,“到底是谁?”
“是谁不重要,”
徐溪丛收了收目光,“他们谈不上谋反,依照后世给予的评判,后人给这些乱臣贼子的定义,因是顺势而为。”
“啊?这……”
风兮彻底模糊了,“还能将黑的说成白的不成!”
徐溪丛苦笑一声,递过帕子,望向不谙世事的丫头,原本她不愿多说几句,可心口堵着太多的话,没人倾吐,窝憋得实在难受,“天道是男子为天且为阳,女子为地且为阴。
你站着当今的年份上往前瞧,哪朝哪代不是男子为帝王,女子为附庸,甚至为低等?”
“只有玉琼胆敢逆天道、冒天之大不韪,女人为阳为帝。
这份开天辟地的气魄,前无古人。
一旦被推翻,想再次建立女人主宰的王朝,难如登天。”
“后世男子必以此为戒,处处小心,防之又防,绝无可能再让女子为帝,前呼后拥、独大主宰。”
“既然如此,后世奉行男子为天,怎会认同女帝这段……
谋反之人,为男性王权先驱,笔就在他们自己手里,哪里会写谋逆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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